尼巴村“村長”扎頓（右）。圖片由白瑪娜珍提供

　　我們到昌都八宿縣尼巴村的第三天，午餐是罐頭燒白菜。5月的尼巴村溫度已經上來了，沒有冰箱，存不住鮮肉，所以只好吃豬肉罐頭。一早我和志愿者小吳去村里四處逛了逛，陽光狠狠地親吻了我的臉，又燙又癢，我趕緊貼上面膜，正在這時，扎頓坐著他大兒子的摩托車到我們駐地了。

　　扎頓四十多歲，好像除他外村里年紀相仿的男人都會騎摩托車。他們父子倆踩著木樓梯“咚咚”地上到二樓，直接進到我的房間，我尚未來得及揭下面膜，只好十分尷尬地帶他們到隔壁房間去坐。我轉身回房洗臉時，聽到扎頓用帶點康巴口音的拉薩藏語自我介紹說：“我是村長，叫扎頓，歡迎來到我們村……”我吃了一驚，據說這一帶幾個偏僻閉塞的山村，村民說的是古代藏語中的一種方言，連昌都本地人都聽不懂，沒想到扎頓說拉薩藏語的口齒那么清晰。 “村里現在有21戶人家，村長搬到縣里住了?！蔽乙幻嬗浿P記，一面悄悄看扎頓：為了來工作組，他像特意換了干凈的淺藍色襯衣，咖啡色系在腰上的短藏袍也很干凈，頭上的紅纓子像新的，頭發烏黑，五官端正，只是微笑時，兩個門牙上面有很大一塊牙結石……

　　后來當我帶一隊作家采風徒步再次來到尼巴村，我也同時把央視文化十分鐘節目的記者帶到了扎頓的家。扎頓捧出了一本格薩爾詩集。據說那是在很久以前，尼巴村翻山去到縣城的交通工具只有騎馬和步行。他騎了三天的馬，翻越雪山和叢林，來到白瑪鎮唯一的一家藏文書店，買到了他夢寐以求的《格薩爾》史詩。那天，他以十分標準的拉薩藏語，姿態優雅地為大家朗讀著，爐火在靜靜地燃燒，他的妻子搖著轉經筒，滿懷崇敬，癡癡地凝望著她的丈夫、尼巴村“村長”、密咒師的兒子、蔬菜種植“專家”扎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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